作为一名滴滴司机，第三天我喜欢把车停在夜总会门口，这地方性青年人多，他们带着酒醉的未婚妻，只想着急忙找一家饭店，根本不在意花几万元。

在送两对恋人去饭店的半路上，有孤单号码发来，我顺手给挂了，紧接著他又打了过来，我索性把手机降噪，不再理睬。

略过这单营生后，我给他回了个号码，号码里响起两个男人的人声，屁股就致谢我的父母。

我手提包落你车里了，急忙给孟子没事儿，要不我举报你。

就行了！

笑了笑我就把号码挂了，秉持负责的态度，我还是在车里细细捡起了几番，在前排座席下找到两个皮夹子，里面有两张网银和身分证，除了一些钱包。

哼，小柔！

我把手提包顺手扔一边，准备离站回家，号码又发来了。

这次是两个男人的人声，挺柔情的，对我王大姐说着对不起。

大姐，不耐烦，刚才是我女朋友，他性情很多不好。

没事儿，你给我说个门牌号，我把手提包给你送回去。

到了地方性后，两个穿著外套的男人已经在等我，她看上去岁数不大，很多落寞，好像喝了很多酒，隔好远我都能刺鼻她身上的单宁。

我把手提包还给她，她从手里拿起一样东西还给我，我以为是钱，嘴中拒绝着，手里的动作一点没耽误，交到立时很多沮丧，这就是一张卡牌，上面写着夜幕夜总会，除了一个个号码号码。

来夜幕夜总会，报梦瑶的名字，给你打九折。

男孩笑了笑就走了，我看着她的另一面，突然似曾相识莫名其妙的情绪，天资聪颖就混咖啡室，可是了。

我都是早上敞篷车，夜间整天睡，这种不健康的作息已经持续很久，朋友都知道，可这天上午老李疯狂地给我打号码，他是我大学同学，睡在我下铺的兄弟，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。

有病吧？找我有啥事儿？

阿伟，我来郑州了。

那又怎样？

我这边要见几个朋友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性推荐？

我问他什么叫好玩儿的地方性，老李说就是男人喜欢去的地方性。

这可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，这种好玩的地方性我也想去，可就是没钱，我一边和老李扯着闲话，一边翻着口袋，想找支烟抽，却翻出一张卡牌，是之前梦瑶给我的。

夜总会行吗？

行，只要能找乐子，哪儿都行！

我给老李拍了张照片，让他到地方性报梦瑶的名字，能打8折。

刚过早上7点，我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，到了10点左右，老李给我打过来号码，说他们在夜幕玩得挺开心，非要我过去凑个热闹。

大哥，我开车呢？没法喝酒！

急忙过来，今晚大哥要包你，1000块够不够！

老李既然这么说了，我也不能不给他面子，毕竟我也没去过夜总会，听说那里面有很多漂亮妹子，也想去见识一下。

刚进夜总会，震天的音乐让我有点心慌，昏暗的环境里，青年人在舞池里随着音乐的律动跳舞，可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在乱扭，毫无美感。

我找到老李开的包间，刚进去，两个姑娘就过来搀着我的胳膊。

哥，你来了。

我机警地向后退了一步，细细看着这个男孩，有点面熟，但记不起在哪里见过。

你谁啊？

是我，梦瑶啊！

我和她简单打了个招呼，坐在老李身边，还没聊几句，梦瑶突然开始推销起酒水套餐。

李哥，您看我哥来了，这酒都不够喝了，再点两个套餐呗。

我看着满桌子的酒，很多都是刚开封，一口都没喝过，赶忙拦住老李。

桌上这些就够了，不用再点了。

老李冲我笑笑，轻轻拍拍我的腿，示意我不要说话，拿起一瓶啤酒还给梦瑶，说道：你把这瓶酒喝了，我就再点两个9999的套餐。

真的吗？李哥 ，那我干了！

梦瑶没有丝毫犹豫，拿起瓶子就喝起来。

啤酒是冻过的，我能看到酒瓶外面有密密麻麻的小水珠，别说两个姑娘，就算是我一口气干一瓶冰镇啤酒，胃也会受不了的。

梦瑶中间有几次停顿，我猜是她的胃受不了这么强的刺激，也觉得老李为难两个小姑娘不太光彩，强行把酒瓶夺了过来。

别喝了，你酒醉了我们找谁拿酒啊？

我笑着打了个哈哈，帮梦瑶解了围，她有点感激我，小声向我道了声谢，我没理睬，看了眼老李，老李没生气，笑着拿起一张卡。

去吧，密码6个8。

梦瑶像阵风一样跑了出去，很快就带着服务员把酒送了过来，她还端着两个果盘，说是店里送的。

我点了这么多酒，就送两个果盘啊？

老李这话让梦瑶很多为难，她犹豫了下，小声问道：那李哥想要什么？

你跳支舞给我们助助兴，我们高兴了，说不定会点更多的酒。

李哥，我不太会，要不我喊几个妹子过来。

老李摇摇头，说：可是我们就想看你跳舞。

场面僵持了下来，梦瑶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，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，老李一把搂住我的肩膀，冲我笑了笑，说道：阿伟也想看，对吧？

老李话说到这份儿上了，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，也跟着点点头。

梦瑶也不再犹豫，脱掉了外套，里面只有一件吊带，在众人的起哄下开始扭动身体，看得出来她确实没什么舞蹈底子，不过年轻的肉体足以让这群酒醉的男人感到兴奋，老李一开心，让梦瑶给他办了一张会员卡。

我看着老李，心里不是滋味，几年不见，他怎么变成这样了。

老李好像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，把手机还给我，上面有一行字：兄弟，别生气，我是个营生人，客户喜欢这些，我也没办法。

散场后，老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，我把他送上车后，自己打了辆车回家。

换衣服的时候，我发现手里多了一张夜幕的会员卡，我猜是老李塞给我的。

我把会员卡放在桌上，洗了个澡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
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梦瑶有任何联系了，半个月后的一天凌晨，我却接到她的号码，她的人声很慌乱，问我能不能过来接她。

我说时间太晚了，你再找一辆车吧。

哥，求求你了，我就在夜幕门口。

梦瑶说话的时候，我隐约听到周围有男人的人声，正好我离她也不是很远，就顺路过去了。刚停下车，我就看到几个男人围着梦瑶，不停地动手动脚，我摁了下喇叭，梦瑶看到我来了很开心，跑过来坐上我的车，不停喘着粗气。

哥，你来了。

谁是你哥？

看到那几个酒醉的男人走了过来，我也没敢逗留，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。

他们是谁啊？

我客户，他们酒醉了，非要拉着我去唱歌。

那就去呗，唱着歌就把钱赚了，总比陪酒强吧！

这话一说出口我就很多后悔，通过后视镜我偷偷看了眼梦瑶，还好她没生气。

我不是那个意思。

没事儿儿，哥，虽然我没什么学历，但我在咖啡室就是个推销酒水的，其他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从来不干。

梦瑶取下我挂在车里的手链，拿在手里来回把玩着。

哥，这手链挺好看的，嫂子送你的？

我还没女朋友呢！

那我给你介绍两个吧，梦瑶本来还挺开心，可突然很多沮丧，还是算了，我身边的都是些做咖啡室的小姐妹，你应该看不上她们吧？

赚钱哪有高低贵贱，我不就是个破出租车司机嘛！

那我包你可以吗？我每天12点半下班，你送我回家。

你就不怕我是坏人？

不怕，那天哥帮我挡酒了，是个好人。

我自嘲地笑笑，不再说什么。

哥，你来接我，我给你钱的。

你女朋友呢？就是那天给我打号码那个，他怎么不去接你？

梦瑶突然沉默了，好久才说道：他是个作家，不喜欢我做这份工作。

所以他就不管你？

他很忙的，虽然现在还没有工作，但是每天都整天里努力地写小说。

他一吃软饭的凭什么看不起你？

我有点生气，梦瑶赶忙为女朋友解释。

他也没有吃软饭，他很有才华的，我相信他一定会很成功的。

梦瑶望着窗外，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
到了。

梦瑶醒了过来，迷迷糊糊走下车，冲我挥挥手。

哥，明天别忘了来接我。

我已经忘了。

我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，半路才发现手链让梦瑶顺走了，而且这单营生她也没付钱，没办法，第二天我只能在夜总会门口等梦瑶下班。

渐渐地，我和梦瑶熟络了起来，她才20出头，因为长期熬夜的关系，皮肤很差，很多显老，前年来的郑州，做过一些工作，觉得推销酒水赚得多一些，虽然很多累，还是坚持了下来。

梦瑶有个哥哥，和我岁数差不多，谈了个女朋友，老家那边要很多彩礼，这两年梦瑶赚的钱基本都给了哥哥。不过梦瑶很乐观，等自己哥哥结了婚，她就换一份轻松点的工作，然后攒些钱在郑州买房。

其实我倒觉得，要是你女朋友出去工作的话，你的压力会小一些。

梦瑶幽怨地叹了口气。

我知道啊，可是他性情不好，虽然很有才华，但每家公司都待不了太长时间，想整天疗疗伤。

这理由真扯淡，我也和梦瑶接触了段时间，这姑娘挺单纯的，很多话我也会和她直说，其实你现在还年轻，不如找两个更靠谱些的男人，这样以后……

我现在的男友也很好啊。

梦瑶打断了我的话，我也觉得自己管得太宽，不再说什么。

长期作息不规律，我的身体出了一些毛病，在医生的建议下，我找了份工作，虽然没有干滴滴自由，最起码活得更健康。

今年年会，老板问我们想去什么地方性，我想起来老李之前给我的会员卡还没有用，提议大家一起去夜幕夜总会。

到夜总会后，我让服务员把梦瑶喊过来，想照顾下她的营生。

梦瑶？恐怕您还不知道，梦瑶现在可是刘少的专属公主。

啥是专属公主？

就是……服务员也没有明说，冲我做了几个手势，那个。

听完以后我更是一头雾水，把他拉到两个空闲的包间，还给他一支烟，让他给我详细说说。

其实梦瑶也挺惨的，之前她有个女朋友，后来分手了，闹得可厉害。

我知道，两个吃软饭的小白脸。

哟，大哥你也知道他啊，那可不是个小白脸，心眼坏得很，嘴上说着嫌弃梦瑶的工作，可背地里把梦瑶这几年攒的钱全偷走了，现在人是抓住了，可钱都挥霍完了。

那她现在怎么样？

现在？服务员四处瞅瞅，小声说道：听说老家催得急，她哥哥马上就结婚了，可是彩礼钱还差好多，所以梦瑶就……

服务员没有明说，冲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，我明白那是什么意思。

从包间里走出来，我迎面遇到了梦瑶，她化着淡妆，手腕上戴着手链，见到我很多意外，犹豫了下，将手链取下来还给我。

我没有接，问她为什么要走这条路。

梦瑶冷笑了一声，说道：你们男人真有意思，以前你说要我找个有钱人，现在我找了，你又问我为什么这么做，是不是有病？

梦瑶将手链塞在我手里，我还没走几步，梦瑶喊住我。

阿伟！

怎么了？

谢谢你以前送我回家，哥，再见了！

回到包间后，我把会员卡给了老板，找了个理由离开夜总会。

我很多心烦，不想回家，接了个滴滴单子，在商场门口接到两个姑娘，听她们的交谈，是两个在校大学生，刚逛完街，准备回学校。

她们的岁数和梦瑶差不多，我看着她俩，就像是看到了梦瑶一样。

大叔，你看啥呢？

你们俩和我妹妹岁数差不多。

是吗？你妹妹哪个学校的，有我俩漂亮吗？

她已经毕业了，现在过得挺好。

夜幕降临，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，我开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，坐在后排的两个姑娘小声说笑着，人声清脆，月亮很圆，我想起第一次见梦瑶的场景，路灯下她是那样的单薄，却扛下了整个家。

我突然想抽支烟。